数年之前张虎同志赠过我一本散文集,那时他正在北京日报任记者,他以记者的目光写过报告文学、小说、诗歌、散文。当时我认为他是个青年作家,不久看了他组织的“龙虎”专题书法展,才知他是个多面手,后来调到中国书法家协会担任副秘书长,使我在惊讶不定之时,他又当上了《中国艺术报》的社长和总编,成为集作家、书家、新闻主编于一身的三栖人物,使我对他的多面手刮目相看。
后来一道访日,相处了一段时间,渐渐又深入地了解了张虎其人,以为他的待人、为文、写字都给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,应该说是多才多艺,很难用一种什么家来概括他,既然要为他的《休闲漫笔》写序,也只能限制在专谈他文章范围之内的意见了。
张虎同志是个大忙人,他每天要轮番耕作,那么,《休闲漫笔》就是他以学作为休息而写成的书,伟大的马克思据说以数学为休息,而张虎则是下班回家后“灯火昏昏话平生”的,他不像朱自清在清华夜月下写荷塘月色,也不能像梁实秋在雅舍中聊天、张中行在斜阳下琐话,张虎没有那样的闲适,他是忙中偷来的半点休闲,在大片庄稼地里间种一点作物,因此这种休闲,就更加令人珍惜。从《休闲漫笔》中,使我们看到了张虎如何追忆他贫困的童年(《春天的记忆》),狭窄的家院(《峥峥的酸枣树》);如何效法他的先辈(《情真意切》、《拳拳之心》);又如何从人生的心路历程中,认识了书法(《小村,有这样一位老师》)启发出他的文学灵苗来(《过去——今天的纪念》)。正是这些容易淡忘的心路之旅,张虎铭刻在心上,成为他打击出火花的镰石,使张虎打击出了书法和文学的火花,如果能从这里总结出一点经验的话,张虎的这一种休闲,实在是可以为人们引发出一点人生的真谛,人们一旦把休闲一概视之为伸伸懒腰,无聊地去抛掷时光,看了张虎的休闲,定会有若干启示的。
张虎怀着极其珍惜、热爱文学与书法的心境,进入了一个艺术家的朝觐之旅,他在《吴家菜园的足迹》一文中,用简要的笔墨,为我们勾画出了平凡的农民与伟大人物毛泽东的一次会见,毛泽东说:“你当主任,我当主席,咱们都是国家干部,要一起把国家的事管好。”他写到一双浸着泥巴的粗手握住了毛主席一双谧暖的大手,他写出了为人们所罕知的一次会见,从中可以窥见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里,伟大与平凡是那么和谐地并存着,吴家小菜园踏进了伟大的足迹,在张虎笔下写得那么引人入胜。
张虎为文丰实质朴,不求语言的藻饰及过多铺陈,更不喜动辄引用名人名言、令人费解的现代词汇,也不在文章中炫耀自己的博学多识。在这册《休闲漫笔》中,除了记述他所遇到过的一些难于忘却的小事,许多往事一旦进入了张虎的记忆库,他却会贮存起来,不管是日本茶室中的一道茶,还是鄂伦春姑娘的一首歌,都可能把张虎敏感的知觉触动,他不会马上去写,但他永远不会淡忘这些人生的感遇,等他稍有闲暇,他就会把这些贮藏着的宝匣打开,像巧手的绣花姑娘缝制彩球一样。他斟酌题材及体裁,有的写成诗歌,有的写成散文,有的则写成了报告文学,他的文章受时间所限,篇幅大都不长,或者记一事,或者记一人,情节没有千头万绪,语言上也不是像苏东坡所说的“吾文如万斛泉源……在平地滔滔汩汩,虽一日千里无难。”张虎追求的是简洁明快,质朴无华,该用短话说明的,决不恃才傲物,有平易近人之长,无罗嗦冗长之短,当前散文提倡短文章,张虎当可称是写短文的能手。
张虎本身是书法艺术家,在《休闲漫笔》中有较多的篇幅,记某书法圈子里的人和事,在众多的书法活动中,一般书法仅只是为了参预,虽然我也与张虎共同参加过这些活动,可惜的是大多数活动,对于我已经“事如春梦了无痕”了。书法界的一些老先生如中国的启功、陈叔亮、日本的种谷扇舟,还有不少的书界老前辈都与张虎结成了忘年交,张虎也把他们的艺术、轶事、琐闻写入《休闲漫笔》中,尤其对中日的书法交流活动,他不但积极参预,促成了多种有意义的活动,而且每次都付诸笔墨,每次活动,他都会以朝觐般的虔诚心情,记录下他的所见所闻。因此从这册小小的《休闲漫笔》中,记录下中日友好和书坛当代史上的许多大事,不能不说是张虎同志的辛勤笔耕之功。